來庵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 行狀 / 松溪申先生行蹟
申處士季誠。自號石溪。卒後學者尊之曰松溪先生焉。姿狀端潔。氣度耿介。齊莊嚴毅。未嘗疾言遽色。動靜語默。皆律以規矩。蓋自少時。卽有志於聖賢之學。不爲科擧之習。沈潛乎六經之文。從事乎小學之書。以敬爲存心之要。以誠爲持敬之本。眞積力久。道精仁熟。義理之蘊奧。事物之巨細。觸處洞然。表裏通徹。其論說本末。卞析是非。應接酬酢。無纖芥底滯于胸中。浩然有不可禦者矣。早從松堂朴先生學。又與雲門金先生,南冥曺先生遊。頗有師友淵源之正。嘗曰名敎之中。自有樂地。非膏粱而飽。非文繡而美。非鍾鼓而樂。聖賢豈欺我哉。又曰存養熟則氣象高大。省察久則此心自然誠明。事物之來泛應曲當。又曰顧確二字吾未嘗忘諸懷。又作素屛二幅。一書敬以直內義以方外。一書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人。展之燕居。客至則卷去。中年喪長子。頗傷痛。卽入載岳山絶頂。捷金剛菴。面壁默坐。終日竟夜。不與人世相通者幾數年。後以子弟之請。還舊居。構草堂數間于石溪邊松竹林中。號石溪精舍。所處厪能容滕。寒暑不離。左右圖書。焚香端坐。泊乎無營。冠服惟謹。儼如泥塑。望之甚嚴。將不可近。及待人接物。渾然一團和氣也。人有不可者至。則接之以禮而正色不言。其人慙汗惶懼卽辭去。子弟請其故。先生曰。邪人不可近。亦不可拒。其來但當待之如是。則彼必不復來矣。是所謂不惡而嚴。不怒而威者也。自三十以前。寢無衾枕。夜去燈燭。不脫冠帶。對木几整坐。潛思默念。至夜深則憑暫睡而已。四十以後。始有寢具。然率以二更就枕。鷄鳴卽起。至易簀如是。平居甚厭煩擾。婦人小子。不使之近前。家事付之子弟。常淡如也。然治家嚴肅不可犯。子弟雖年壯。不許升堂對坐。進退周旋。悉敎以禮節。爲學則必先入之小學。使爲涵養之根。而以踐履篤實爲務。至於僮僕。亦莫不待之以嚴。不敢有所放縱。故出外人遇之。皆知爲某人之子弟與僮僕也。人有喪。雖不知者。必素服而弔。朋友之喪。斷肉一月。近則親爲之護喪。遠則遣人弔祭。然量其情之輕重而有隆殺焉。其篤於行義如是。人有不義者。必曰寧受罪於官。願勿使申某知也。其爲人所畏服又如此。公卿大夫士入其境者。必先趨謁。猶恐過其門。時謂之山中宰相。朝廷屢以德行徵之。托疾不起。遂終身以白衣。嗚呼。如先生者。篤信君子。亦可謂高尙其志。不事王侯者也。
來庵集 卷十二 / 行狀 / 松溪 申先生 行蹟
申處士 季誠,自號石溪,卒後學者尊之曰松溪先生焉。姿狀端潔,氣度耿介,齊莊嚴毅,未嘗疾言遽色。動靜語默,皆律以規矩。
蓋自少時,卽有志於聖賢之學,不爲科擧之習,沈潛乎六經之文,從事乎《小學》之書。以敬爲存心之要,以誠爲持敬之本。眞積力久,道精仁熟,義理之蘊奧,事物之巨細,觸處洞然,表裏通徹。其論說本末,卞析是非,應接酬酢,無纖芥底滯于胸中,浩然有不可禦者矣。
早從松堂 朴先生學,又與雲門 金先生、南冥 曺先生遊,頗有師友淵源之正。嘗曰:“名敎之中,自有樂地,非膏粱而飽,非文繡而美,非鍾鼓而樂,聖賢豈欺我哉?” 又曰:“存養熟則氣象高大,省察久則此心自然誠明,事物之來泛應曲當。” 又曰:“顧確二字吾未嘗忘諸懷。” 又作素屛二幅,一書敬以直內義以方外,一書艮其背不獲其身,行其庭不見其人,展之燕居,客至則卷去。
中年喪長子,頗傷痛,卽入載岳山絶頂,捷金剛菴。面壁默坐,終日竟夜,不與人世相通者幾數年。後以子弟之請,還舊居,構草堂數間于石溪邊松竹林中,號石溪精舍。所處厪能容滕,寒暑不離。左右圖書,焚香端坐,泊乎無營。冠服惟謹,儼如泥塑,望之甚嚴,將不可近。
及待人接物,渾然一團和氣也。人有不可者至,則接之以禮而正色不言,其人慙汗惶懼卽辭去。子弟請其故,先生曰:“邪人不可近,亦不可拒。其來但當待之如是,則彼必不復來矣。是所謂‘不惡而嚴,不怒而威’者也。”
自三十以前,寢無衾枕。夜去燈燭,不脫冠帶,對木几整坐,潛思默念,至夜深則憑暫睡而已。四十以後,始有寢具,然率以二更就枕,鷄鳴卽起,至易簀如是。平居甚厭煩擾,婦人小子,不使之近前。家事付之子弟,常淡如也,然治家嚴肅不可犯。子弟雖年壯,不許升堂對坐。
進退周旋,悉敎以禮節。爲學則必先入之《小學》,使爲涵養之根,而以踐履篤實爲務。至於僮僕,亦莫不待之以嚴,不敢有所放縱。故出外人遇之,皆知爲某人之子弟與僮僕也。人有喪,雖不知者,必素服而弔,朋友之喪,斷肉一月。近則親爲之護喪,遠則遣人弔祭。然量其情之輕重而有隆殺焉,其篤於行義如是。
人有不義者,必曰:“寧受罪於官,願勿使申某知也。” 其爲人所畏服又如此。公卿大夫士入其境者,必先趨謁,猶恐過其門,時謂之山中宰相。朝廷屢以德行徵之,托疾不起,遂終身以白衣。嗚呼!如先生者,篤信君子,亦可謂高尙其志,不事王侯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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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入載岳山絶頂。첩捷金剛菴->서棲
*원문이미지는 捷이나 문맥상 깃들어의 듯인 棲가 타당, 오자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