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이건창 선생 45살(1896)의 자서전(明美堂 詩文集 敍傳)
2024년 9월 15일
고전번역원에 실린 인쇄본을 참고하면서 구두점을 현대식으로 새로 찍고 몇몇 구두점과 오자를 바로잡고 인물과 사건에 연도를 넣었습니다. 인쇄본의 몇몇 구두점은 묘사한 상황을 이해하는 데 도움이 되지 않아 묘사한 상황 내용을 보고 고쳤습니다.
이 자서전은 이건승 선생의 「이건창 선생 행장」과 홍승헌 선생의 「이건창 선생 묘갈명」을 읽는 데 참고 자료입니다.
번역은 홍승현 선생이 지은 이건창 선생 묘갈명을 참고하시길 바랍니다.
『明美堂集』,卷十六,「明美堂詩文集敍傳」︰
李建昌,字鳳朝,朝鮮恭靖王子德泉君之後也。父梁山郡守諱〔象學〕,祖吏曹判書,贈領議政,謚忠貞,諱〔是遠〕。曾祖以上,載建昌所撰「忠貞公誌」。上三年(高宗三年,1866),洋人陷江都。忠貞公殉之,朝廷旌其門曰“忠貞之門”。是歲丙寅(1866),建昌年十五矣。
賜及第出身,七年(高宗七年,1870,19歲)補起居注,例選玉堂。
十一年(1874),奉命以行人如燕。明年(1875)春,自燕歸。
十四年(1877)秋,奉命按廉湖右。明年(1878)夏,歸自湖右。
坐事竄關西之碧潼,又明年(1879)春,赦。
十九年(1882)秋,增秩通政,特命永帶知製敎銜。
復出按廉于京畿,明年(1883)夏歸。
二十一年(1884),遭母憂,自京師返葬于江華。自此鄕居之日爲多。
二十五年(1888),奔父喪于梁山,以柩歸。
二十八年(1891),起家拜京兆少尹。
明年(1892),奉命出北道,按覈咸興亂民。歸,拜承旨。
三十年(1893)秋,以言事竄湖南之寶城。明年(1894)春,赦。
是歲(1894)擢嘉善階。新官制行,累授協辦、特進、侍講等官,皆不就。
三十三年(1896)春,授海州府觀察使,三疏辭,乃命以原官補外。尋流于古群山島,月餘而赦。
此建昌仕宦之大略也。
建昌始仕,爲朝中最少年。一日上坐帳中,望見建昌,使人問其年,上笑曰︰“是與我同。”又問生日,曰︰“月先矣。”每侍上記注稱旨,出入輒加顧眄。
然大院君當國,建昌嘗見忤於大院君,又以家世與人多嫌卻,故同列交相避,以此玉堂十數年。上直纔一日,間爲他官,亦未嘗久淹。
崔益鉉(1833-1907)上疏,侵大院君。擧世聳然以爲直,建昌爲持平,獨曰︰“『春秋』爲親者諱。益鉉雖直,不可以不罪。”邀長官合疏論之,不報。朝廷事自此難言矣。
其爲御史,念忠貞公(李是遠)始以御史樹大名,冀有以紹其萬一。徒行閭里,詢問疾苦,雖不嫺吏事,竭其所知,究利益於民者施之。
忠淸監司趙秉式(1823-1907,1876年任忠淸監使),巨室(趙斗淳家)子也。首以進奉得寵,用外行小數,干譽於愚民,貪殘自恣。畏建昌,請奉錢爲行資。建昌却之曰︰“焉有按廉而受賂者乎?”秉式卽大恐,飛謗以達于京師。時,大院君閒居,其賓客多得罪於朝廷。秉式乃謂御史受大院君指,將以傾己。宰相閔奎鎬(1836-1878)入其說,使人怵建昌曰︰“禍且至矣,盍有以自解?”建昌不爲聞,馳入公州營,發秉式隱贓鉅萬,星夜還以聞。近世御史有論劾,先以副本奏,俟可然後敢進。至是建昌袖白簡直入。上旣微聞謗者言,而又意建昌有私憾於秉式而誣之也。召見建昌而詰責之,威音震疊,左右股栗。上曰︰“凡汝所按廉,皆汝耳目之乎?抑從人聞之乎?”建昌對曰︰“一道之事繁,臣且多病,實不能一一躬親。至論劾大吏,不可以不愼。臣皆審閱,然後以聞,具有文書,可覆按也。”乃命他使者往驗之,悉如建昌言,秉式卒抵罪。而公州士人子,有受杖于建昌者,出獄,自恚不食死。其子告建昌,遂以殺人故竄極邊。時獨一奎鎬甘心爲秉式,欲置建昌於死。其餘知與不知,皆歎息爲建昌訟。建昌以此聲聞當世。奎鎬尋亦悔之,病且死,自言以爲恨。
初,朝廷斥倭洋,主戰守,然實不得其要領。建昌以爲憂,嘗曰︰“中國者,外國之樞也。如入中國而善覘之,則可以知外國之情。”(1874年以冬至使)旣入中國,則歎曰︰“吾猶不知中國之至於此也。中國如此吾邦必隨之而已。”李鴻章(1823-1901)貽書于我,啖以通和之利。時人皆謂鴻章,中國名臣,其言可信。建昌獨曰︰“鴻章大儈也,儈惟時勢之從而已。我無以自恃而恃鴻章,則後必爲所賣。”
魚允中(1848-1896)、金玉均(1851-1894),號爲才敏,能言中外事,建昌時與之往來談辨,及倭事之殷。此諸人主時議,而戚里閔泳翊(1834-1884),年少有譽,爲諸人所歸。諸人爲泳翊言建昌可使四方,泳翊亦傾心於建昌,將引薦之。建昌之自碧潼得赦,泳翊力也。
會金弘集(1842-1896)自倭還(1880),以淸人黃遵憲(1848-1905,廣東省梅州市人)所爲『朝鮮策』進於上,有悉通西洋諸國之說。一日,泳翊邀建昌飮,弘集及朴泳孝(1861-1939)、洪英植(1856-1884)等在坐。建昌心知泳翊將借諸人以拄己也,乃先面數弘集曰︰“黃遵憲顯言耶蘇之敎無害,而子上疏乃云︰‘遵憲斥邪,非謾’而何?”弘集猶遜謝,而泳翊怫然。罷酒,入言于上曰︰“臣與諸人論時事,而李建昌爲橫議。此人雖官卑,有文學名。此等人如此,國是不可定。”上以此愈不悅建昌,而或又謂建昌內實曉時務,特不爲耳。建昌以此愈益困。
壬午(1882)軍變,淸兵出,執大院君而北去。上夜召藝文提學鄭範朝(1833-1898)草奏文,且曰︰“聞李建昌善文,且多識中國事,可以予意召之與議。”建昌入,謂範朝曰︰“奉天之詔可作,此奏不可作。此奏須是聖上面命其大意,乃可下筆。”範朝曰︰“如君意何如?”建昌曰︰“聖人(聖上),人倫之至也。(『맹자』︰聖人,人倫之至也。문맥에서 보면 聖人이 아니고 고종을 말하는 聖上이 옳음)今日吾君之道,惟負罪引慝而已。”範朝入以告,上嗟歎良久,召建昌曰︰“文須汝自作。致亂之咎,悉歸予躬。但爲大院君,明白辨釋,要使見者,一字下一淚也。”因命建昌陪護大院君之行。淸員馬建忠(1845-1900)等聞之,意不欲建昌行,言於上而留之。所草奏亦沮不用。時金允植(1835-1922)、魚允中用事,固欲引建昌以自助。每稱奉旨,詢機要文字,建昌悉辭之。一日促召入,允中於閤門外。口宣上諭曰︰“欲往天津乎?欲往日本乎?欲在此參機務乎?”建昌謝曰︰“皆不欲,亦皆不能。”允中咄曰︰“固哉!”入少頃,復出曰︰“疆域之內,猶可以宣力乎?”建昌不得已曰︰“諾。”於是有畿輔之命,上親授封書曰︰“但如前好爲之!予今知汝矣。”畿沿(行狀︰畿內)十三邑饑,建昌設賑以哺之。蠲廣州、開城、水原之稅皆萬計,悉以便宜行,不煩上聞。別單數十條,極陳朝令無常、生民受困狀。其所請多報可。後有近臣出宰而貪者,上使人以私戒之曰︰“如不悛,予將遣御史如李建昌者,汝其無悔!”聞者爲之歎羡。
然建昌遭二喪,服闋而未有召。有言於上者,上輒靳之。久之,乃命爲少尹。自通商來,淸倭商民,多與我人訟,京兆不能理,別置少尹以專之。前後爲此者,多要人。於是世謂建昌且顯用矣。視事月餘,卽上疏,言︰“政府請用銀銅錢。將使外國之人,操貨權,啓無窮之弊。”又言︰“各國人買屋無紀,請禁我民之賣屋者。”淸員唐紹儀(1862-1938,廣東省廣州府香山縣人,任朝鮮漢城領事)恚曰︰“禁賣屋非約也。”爲書詰之。建昌曰︰“我禁我民,約於何有?”紹儀假李鴻章言,怵政府使弛禁。建昌乃密訪賣屋者,輒加之以他罪而罪之,民不敢賣屋,而淸人亦無辭以難。會以咸興按覈出,民復恣賣如故。
咸興亂起由市人,市人皆自當,不得主名。建昌曰︰“市人必不敢爲亂,亂必有所恃。”乃用鉤鉅術,得邑豪陰嗾者,一訉而服。雖市人與亂者,至是乃覺。讞旣奏,附論監司李源逸(1842-?)貪庸致亂狀,俱抵罪。
在銀臺(承政院),嘗夜對。因讀『漢史』,微言︰“(東漢)桓、靈之世,君子道消,以言爲諱,漢室遂傾。”上曰︰“不言者,臣下之過也,而亦其君不能包容之故耳。”建昌賀曰︰“聖諭及此,臣民幸甚。”
兩湖賊黨起,建昌上疏,請亟發兵剿之,以絕滋蔓之禍,不當累煩王,言︰“徒事慰撫,以驕賊心。”又言︰“宣撫使魚允中,私立賊號曰民黨。民黨者,外國無君之邪說,禍甚於洪水猛獸。”又請尊聖德,堅聖志,罷女伶,節賞賚,嚴師律,擇藩郡。時警報方棘,而慶尙監司李容直(1824-?)輦金購官,中外益汹駭,故疏中幷言之。大提學金永壽(1829-1899),自以代撰綸音,慰諭失辭,具疏將請罪。上素寵永壽,念不罪建昌,無以安永壽。顧又重罪建昌,故留建昌疏不下。久之,會上疏人權鳳煕(1837-1902)、安孝濟(1850-1916)相繼觸上怒,魚允中亦以他事當罪,乃幷竄建昌。建昌自喪二親來,自以所依惟吾君,而國事日非,始欲以進言自效,然不敢遽激訐,冀積誠以取信。上亦燭其無他腸而薄譴之。
明年(1893),湖賊復起,上下皆思用建昌,而亂已不可爲矣。
倭兵犯闕,國政大變。大院君視國務,金弘集爲相,以建昌爲工曹參判。其弟建昇,爲政府主事。建昌稱疾不出,建昇受牒卽辭歸。
初,朝廷開外交,而大院君家居持舊議,頗與士類,聯聲氣。壬午以後,則隔閡久矣。至是爲倭所脅而出,得專除拜。士無新舊,靡然趨之,爭起爲官。上默察建昌獨逡巡,心善之。至冬,倭使井上馨(1836-1915),請上親政。上乃以建昌爲法部協辦,韓耆東(1845-?)爲度支協辦。井上馨忽大恚曰︰“大君主何得自除官?”咆哮不止,上爲收其命。而逋臣朴泳孝、徐光範(1859-1897),始自倭還,專國柄矣。其後,官制復改,上念舊臣貴戚,別置官于宮內,曰特進,而建昌預焉。
坤寧閤之變(1895),建昌與其友原任參判洪承憲(1854-?)、鄭元夏(1855-?)上疏,略曰︰“王后之廢,臣知非聖上意也。道路相傳皆云︰‘賊已行弑,但未辨弑者之爲日本人與我人耳。’臣弑其君,在官者殺無赦。君父之讎,不與共天下。『春秋』之例,小君亦君也。彼閣部大臣,獨不知斯義乎?奈何掩匿覆盖,恝然若無事?無乃其中亦有貪禍倖變,以售其脅上制下、竊權逞勢之計者乎!要之,作賊者,兵則兵可誅也,廷臣則廷臣可誅也,日本人則日本人亦可誅也。匹夫匹婦之死,而不得其命者,猶無不償之寃,焉有國母被弑,而讎終不復者乎?仍請復位發喪。”內閣大臣金弘集見疏,嘻曰︰“是趙盾我也。”却不以聞。
承憲字文一,元夏字聖肇,此二人,避寓江華,與建昌爲隣,嘗與論出處。二人專以靖潛(墓碣銘︰靖獻)爲義,建昌尙謂︰“天下無必不可爲之日,君子無必不欲出之心。”至是乃决意自廢矣。斷髮令(1895)下,建昌避入普門島,爲空谷佳人,歌以見志。
會有侍講之除,上疏自陳,乞得依托僧舍,以終殘喘。如不獲命,加以敦迫,臣則有死而已。未幾,上從倖臣李範晉之言,移蹕于俄國公使館。國事復變,命討稍從上出。範晉薦建昌有海州之命,上心欲建昌出,賜批褒嘉之曰︰“辭受自有時義,卿今不宜苦辭。”又曰︰“卿之有守,朕已稔知,猶且委畀,豈無所以?”建昌讀之,嗚咽曰︰“上之於我至矣。然奈已矢言何?”及聞補外,卽日赴海州,待罪於民舍曰︰“補外,譴責也,不敢不行。觀察榮官也,終不敢承。”上知其不可奪,命下理,用新法當輸作三年,改命流二年。然上實未嘗以建昌爲罪,故赦不踰時。概建昌仕宦以來,持論行事獲謗罪,卒以受人主之知如此。自頃變故,得免玷缺,頗爲士論所與。然生而無補於世,與懷安自營者無異。孤負初心,撫躬自悼而已。
建昌自孩提,受書于忠貞公,識字先於言語。十歲,悉通三經四書。忠貞公將終,遺書引程子“質美明盡”之語以勉之。故以明美扁其堂。自登第,習爲古詩文,嘗以朝鮮五百年文章一家自期,不屑與幷時人稱。其入中國,翰林名士黃鈺(1817-1886)、張家驤(1827-1885,1827-1871)、徐郙(1838-1907)等,一見而歎曰︰“使斯人生於中國,當以吾輩之官讓之。”各爲文以序其詩卷。
中歲憂患困厄,頗游心於性命之學以自廣。而其本業仍不離。於文章,方其得意,或自以爲不甚愧古人。及久而有進,則滋見古人之不可及。然其所謂進者,識解而已。壯銳英華之氣,日以消落,遭宇宙之大變,苟然不死,目見姚姒姬孔之一綫岌乎將絶,况所謂詩古文者乎?以此益無意於復進,且亦不能進矣。年未五十,而仕宦、文章,一切自畫。將來悠悠之日,何以爲人也?
歸自古群山之歲(1896)之冬,爲『明美堂詩文集』「叙傳」如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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참고 자료 :
姚姒姬孔︰
虞舜、夏禹、周公姬旦、孔子。
姚姒︰虞舜夏禹。相傳舜為姚姓、禹為姒姓。
『宋書』,禮志三:“蓋陶唐姚姒商姬之主,莫不由斯道也。”
明、方孝孺,「次危紀善五十韻倍成千字獻蜀王」:“建國遵姚姒,貽謀鄙晉唐。”
唐、韓愈,「進學解」:“上規姚姒,渾渾無涯。”
明、楊士奇,「西疇耕讀」︰上窺姚姒餘,下掇姬孔緒。
鄭齊斗,『霞谷集』,卷十,「年譜」︰
十三年(壬子,先生二十四歲),秋中別試初試。
(對騈儷策,殿試下第。初先生以母夫人命從舅氏李庶尹星齡治公車業,屢占發解。至是,季氏廣州君有聲場屋。先生白母夫人曰︰今齊泰足以決科,兄弟俱事利祿不可。某請從此廢擧業,許之。遂杜門謝外事,眈思墳籍,精硏六經,恒有不得不措之意。性聰明强記,上自姚姒下訖于今,數千載間理亂得失,無不檃括于中,旁逮百家衆流之書、陰陽星曆之數、兵農醫藥之論、堪輿卜筮之術,以至稗官小說、子集典故。凡載籍所記,一過眼使終身不忘,涵涵停畜,有叩輒應,而畢竟歸宿不出於詩書六藝之內。經傳箋註、先儒義疏,分析毫毛,其旨密微,而鉤賾致幽,會通無礙。至於篤老之後,書籍久已不看,而聰明不減於前。有以疑義來問者,不但口誦經文,雖諸家小註,亦冥誦條答,如出己言。少陵崔相公每見之,歎曰︰某公皮裏自有百家諸書,何須較閱編簡耶?)
質美明善︰
『朱子語類』,卷四十二︰
問︰克己復禮,乾道主敬,行恕坤道,如何?
曰︰仲弓資質溫粹,顔子資質剛明。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爲仁由已而由人乎哉?顔子之於仁剛健果決,如天旋地轉,雷動風行,做將去。仲弓則斂藏嚴謹,做將去。顔子如創業之君,仲弓如守成之君。顔子如漢髙祖,仲弓如漢文帝。伊川曰︰質美者,明得盡,查滓便渾化,却與天地同體。其次惟莊敬以持養。顔子則是明得盡者也,仲弓則是莊敬以持養之者也,及其成功一也。潜夫曰︰舊曾聞先生說顔、冉二子之於仁,譬如捉賊,顔子便赤手擒那賊出,仲弓則先去外面闗防,然後方敢下手捉他。(廣)
君子道消︰
『漢書』,卷三十六,楚元王傳第六,「德子向」︰
原其所以然者,讒邪並進也。讒邪之所以並進者,由上多疑心,既已用賢人而行善政,如或譖之,則賢人退而善政還。夫執狐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持不斷之意者,開群枉之門。讒邪進則衆賢退,群枉盛則正士消。故『易』有否泰。小人道長,君子道消,君子道消,則政日亂,故爲否。否者,閉而亂也。君子道長,小人道消,小人道消,則政日治,故爲泰。泰者,通而治也。『詩』又云︰「雨雪麃麃,見晛聿消」,與『易』同義。昔者鯀、共工、驩兜與舜、禹雜處堯朝,周公與管、蔡並居周位,當是時,迭進相毀,流言相謗,豈可勝道哉!帝堯、成王能賢舜、禹、周公而消共工、管、蔡,故以大治,榮華至今。孔子與季、孟偕仕於魯,李斯與叔孫俱宦於秦,定公、始皇賢季、孟、李斯而消孔子、叔孫,故以大亂,污辱至今。故治亂榮辱之端,在所信任;信任既賢,在於堅固而不移。『詩』云「我心匪石,不可轉也」。言守善篤也。『易』曰︰「渙汗其大號」。言號令如汗,汗出而不反者也。今出善令,未能踰時而反,是反汗也;用賢未能三旬而退,是轉石也。『論語』曰:「見不善如探湯。」今二府奏佞諂不當在位,歷年而不去。故出令則如反汗,用賢則如轉石,去佞則如拔山,如此望陰陽之調,不亦難乎!
以言爲諱︰
『漢書』,卷六十七,「梅福」︰今陛下(成帝)旣不納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䳒鵲遭害,則仁鳥增逝;愚者蒙戮,則知士深退。間者愚民上疏,多觸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衆。自陽朔以來,天下以言爲諱,朝廷尤甚,群臣皆承順上指,莫有執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所上書,陛下之所善,試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卜之,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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